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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岸旅馆（第2页）

她给阿月送创可贴时，会多带块糖；

整理档案时，把姑娘们的“来源”那栏偷偷折起来，好像这样就能遮住那些刺眼的字；

看见杨赞逼姑娘们吞“货”，她会故意打翻水杯，让杨赞分神，给姑娘们争取点时间。

有天晚上，段熠来会所，在账房待了会儿。

他翻着保健品那栏，没多说什么，把账本扔回桌上，对徐津婷说：“晚上别去三楼。”

那天晚上，徐津婷在房间里坐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她去三楼整理客房，发现305房空了。

杨赞说“海棠被送走了”。

徐津婷没问送去了哪里，只看见保洁张阿姨在打扫房间时，捡起来一个小小的发卡——是海棠昨天还戴在头上的。

张阿姨把发卡偷偷塞进兜里，抹了把眼睛，继续拖地。

徐津婷回到账房，翻开账本，在“305房，保健品”那行后面，轻轻画了个小叉。

她知道这个叉什么用都没有，却还是画了。

这天她抱着盒子走到309房门口，门没关严，听见里面有人说话。“这‘货’得让‘百合’吞，她年轻，扛得住。”

是“管事”的声音。

“上次让海棠吞，差点吐出来，耽误了事儿。”

徐津婷的脚像灌了铅，站在门口动弹不得，突然听见里面传来“百合”的哭声：“我不敢吞，会死人的！”

接着是“啪”的一声，像是巴掌打在脸上，“管事”的声音变得狠戾：“不敢吞？你家人还在赛隆手里，想让他们死吗？”

徐津婷猛地回过神，抱着盒子往楼下跑，差点撞上进门的老陈。

“跑什么？”莫丁皱着眉。

徐津婷没敢说话，看见莫丁的药箱里，放着瓶没贴标签的黄色液体，他说那是“止吐药”，可徐津婷见过海棠喝了之后，吐得更厉害，嘴角还挂着血丝。

徐津婷在旅馆的第二十三天，终于彻底摸清段熠的身份——他不是什么游离在势力之外的地盘掌控者，完全就是洪家的白手套。

从旅馆拆改到人员安排，全是按洪家老爷子的意思来，连“用姑娘□□运输”的法子，都是他亲自跟洪二少子敲定的，光上个月就走了十二批“货”，没断过一天。

每天清晨五点，杨赞的脚步声比闹钟还准。

“今天要走两批‘货’，第一批八个人送勐腊仓库，第二批六个去码头，洪二少的人在那边等。”

杨赞把两张叠在一起的运输单拍在桌上。

“段哥交代了，十六岁到十八岁的姑娘，每人吞四包‘糖’；二十岁以上的吞三包，莫丁得一个个查，体重不够九十斤的筛出来，别到时候‘装’不下耽误事。”

徐津婷抱着铁皮箱跟在杨赞身后往三楼走，三楼原本是客房，被隔成二十多个小隔间，每个隔间挤两个人，床板上铺着发霉的草席，空气里混着汗味和消毒水味——这里的姑娘都是赛隆“进贡”给洪家的，上个月刚送了三十个来，现在还剩二十一个。

赛隆没本事跟洪家硬碰，只能靠送姑娘、送毒品换地盘，而口岸旅馆，就是洪家指定的“中转点”，每月至少要往周边六个仓库送三批“货”。

307房的门一推开，两个姑娘同时从床板上弹了起来。

年纪小的是阿月，另一个叫赵赵，二十一岁，胳膊上还留着上次吞“糖”时被莫丁扎针的淤青。

“杨哥，今天能少吞点吗？上次吞完，我疼得整整三天没吃饭。”阿月的声音发颤，她的手腕上有圈淡淡的红印——上周她试图抠喉咙吐“糖”时，管事用绳子捆出来的，现在还没消。

“少废话。”杨赞从口袋里掏出个巴掌大的电子秤，扔在地上，“先称重，阿月你先来。”

阿月咬着唇站上去，指针停在八十四斤，杨赞皱了皱眉：“算你运气好，刚够线，吞三包，多一包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