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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岸旅馆（第3页）

他转头看向赵赵，“你一百零二斤，吞四包，别跟我哭穷，上个月你同乡吞五包都没事。”

赵赵的脸瞬间白了，上个月跟她一起过来的同乡，就是因为吞了五包“糖”，在路上颠簸时破了包，被吴努直接拉去后山埋了。

徐津婷蹲下来帮阿月整理衣服时，指尖碰到了她腰上的旧伤——上个月运输时，姑娘们在车里挤得厉害，阿月的“糖”差点移位，段熠让手下用铁棍顶着她的肚子往车里塞，现在还能摸到硬块。

“忍忍就过去了。”徐津婷轻声说，把两块红糖塞到阿月手里，“含着，能压点恶心，吞的时候别嚼，直接咽。”

阿月没说话。

整理运输账时，徐津婷翻到了昨天的条目：“302-310房，赛隆送‘货’12名，吞‘糖’共42包（17岁以下4人×4包，18-20岁5人×3包，20岁以上3人×2包），运输费XX，归属洪家勐海分舵”。

杨赞站在旁边监工，手里的钢笔尖在“42包”那行画了个圈：“这个数要记死，每包‘糖’有运输费，少一包就要扣掉，洪家月底对账时，差一分钱都要从我工资里扣。”

他顿了顿，往门口瞥了眼。

“赛隆最近又想讨价还价，说姑娘们损耗太大，上个月死了三个，想让洪家多给点分成，段哥没理他——洪家哪会跟他讲道理，要不是看他还能从边境弄来姑娘，早把他的地盘收了。”

徐津婷握着笔的手顿了顿：“段哥就不怕姑娘们出事吗？上个月死了三个，这个月才刚开始就已经筛出去两个了。”

“怕？段哥只怕洪家不满意。”杨赞冷笑一声，“去年有批‘货’在路上出了岔子，五个姑娘吐了‘糖’，段哥连眉头都没皱，让吴努直接把人拉去澜沧江扔了，你以为这是给人住的？是洪家的‘运输站’，姑娘们就是‘装货的箱子’，坏了就扔，赛隆那边有的是新的补上来。”

下午两点，运输的车队停在会所后门，一共五辆黑色越野车，每辆车能塞四个人。

吴努站在第一辆车旁，他穿件黑色冲锋衣，手里拿着份厚厚的“交接单”，上面写着每个姑娘的名字、年龄、吞“糖”数量。

他只负责跟洪家的人对接，从不见姑娘们吞“糖”的样子，也从不过问“货”送到后的去向，上个月光是他送走的姑娘，就有四十六个。

“人呢？二公子的人已经等了十分钟了，这批‘货’要赶在天黑前到码头。”吴努问。

杨赞转身去三楼带姑娘，徐津婷跟在后面，看见八个姑娘被四个手下架着出来。

走到吴努旁边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徐津婷颈上的项链，只思考了一瞬，就继续手边的活。

阿月走在最前面，脸白得像纸，走路都在晃；

赵赵腰弯得像虾米，每走一步都要喘口气。

“别晃，站直了！”杨赞推了阿月一把，“让洪家的人看见你这副样子，有你好果子吃，到时候不仅你死，你弟弟也得跟着遭殃。”

阿月咬着牙挺了挺背，忍不住往徐津婷这边看。

姑娘们刚要上车，赛隆的手下突然跑了过来，他手里攥着个信封，额头上全是汗。

“赛隆哥让我给段哥带句话，能不能给姑娘们多留点水？上次送到码头，有三个姑娘渴得晕过去了，‘糖’差点移位，洪家的人还骂赛隆办事不力，扣了他半个月的分成。”

杨赞没接信封，直接掏出手机给段熠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段熠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带着点不耐烦：“什么事”

“赛隆的人想给姑娘们多带水，怕路上出意外。”杨赞说。

段熠沉默了两秒，声音冷了下来：“告诉他，按规矩来，每辆车只准带两瓶水，洪家要的是‘货’准时到，不是姑娘们舒不舒服。要是再废话，就让他自己来跟二少说。”

挂了电话，杨赞把手机揣回兜里，对赛隆的手下说：“听见了？按规矩来，别找事，再耽误时间，段哥饶不了你。”

赛隆的手下还想说什么，被吴努的眼神逼了回去。

赛隆的势力再大，也不敢跟洪家的人硬碰，上次就是因为多嘴，被段熠扣了五个人，到现在还没还。

车队出发时，徐津婷站在后门的阴影里，看着五辆越野车依次驶离，扬起的尘土里，能看见阿月贴在车窗上的脸。

她想起杨赞说的“坏了就扔”，想起账本上那些画着红叉的“损耗记录”——上个月三个，上上个月五个，那些红叉，代表的都是活生生的人，埋在后山的土坑里，连块碑都没有。

傍晚六点，段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