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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你主动（第1页）

徐津婷跟着李维往山坳里走时，手指一直抠着帆布包的带子——包里是段熠让她送的园区季度账册，说是核对“业绩”，其实谁都知道，不过是让她再去那地方“认认规矩”。

铁丝网比她上次来时又加高了半米，倒刺上挂着片破衣料。

“李维。”快到铁皮棚区时，徐津婷突然停住脚，“能不能……去看看王清月？”

李维吊在脖子上的石膏顿了顿。

王清月他知道，徐津婷被老林和黄发女诬陷的时候，王清月帮她挡了一棍子。

那会儿园区虽严，倒还没现在这么瘆人。

他看了眼徐津婷，没立刻应，含糊道：“段哥没说让绕路。”

“就看一眼，”徐津婷哀求，“她以前……对我挺好的。”

李维最终还是拐了个弯。

他是段熠的心腹，带个人看个旧识不算逾矩，只是走得快，鞋踩在泥地里咯吱响：“速去速回，别让监管看见嚼舌根。”

王清月在最里头那排棚子。

徐津婷记得王清月总会在睡前跟她说两句幻想，比如完成业绩出去了想做什么，每次说到这，眼睛亮得很。

可这会儿扒着棚子缝往里看时，徐津婷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角落里蜷着个女人，头发枯得像草，胡乱堆在肩上，脸上沾着灰和不知是汗还是泪的印子。

她面前的电脑屏幕亮着，映得脸煞白，眼睛是直的，盯着屏幕上滚动的话术模板，手指悬在键盘上，半天没敲一下。

护院的鞭子刚抽在旁边人背上，那人疼得直叫，她却连眼皮都没抬，跟没听见似的。

“清月？”徐津婷忍不住低唤了一声。

女人没动。

倒是旁边打单子的男人抬了眼，飞快往这边瞥了瞥，又赶紧低下头，嘴唇动了动，是在警告她别出声。

李维拽了拽徐津婷的胳膊：“走吧。”

“她怎么了？”徐津婷不敢相信，眼睛盯着王清月悬在键盘上的手——那手上有道新疤，从虎口划到手腕，“之前还不是这样的……”

“上个月有批货想跑，”李维往棚子后指了指，那里拴着根新木桩，桩上还沾着暗红的血，“王清月没参与，但被护院当‘例子’抽了二十鞭，还关了三天黑屋。”

徐津婷突然说不出话。

她想起王清月偷偷塞给她地瓜时，指尖蹭过她的手，暖得很；

想起这姑娘笑起来时有个小梨涡，说“等出去了一定要请她吃好吃的，”

可现在棚子里那个蜷着的人，眼窝塌着，颧骨凸着，连呼吸都轻得像缕烟，哪还有半分原来的样子？

“监管来了。”李维把她往身后拉了拉。

两个举着枪的哨子从棚子另一头走过来，其中一个往棚子里扫了眼，看见王清月没敲键盘，抬脚就踹在她椅背上：“死了？！没看见单子堆成山了？！”

王清月像被扎了一下，猛地哆嗦着去按键盘，手指却打错了好几个字。

护院又要踹，被另一个拉住了：“算了，段哥说这货还有点用，等榨干了再说。”

两人走远后，王清月还在抖，手指在键盘上乱按，屏幕上跳出一串乱码。

徐津婷看着她手腕上那道疤，突然想起自己被关黑屋的场景。

“走了。”李维拉着她。

徐津婷被拽得踉跄了两步，回头时看见王清月又蜷回了角落，头抵着膝盖，像块没人要的破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