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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你主动（第2页）

出铁丝网时，守网的护院正往墙上挂东西——是串手指骨，白森森的，风一吹晃得厉害。

徐津婷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扶着网子才站稳。

“上个月跑的那批货，被狼狗追得跳了崖，捞上来时就剩这些了。段哥让挂在这儿，给其他人‘提个醒’。”

徐津婷没接水，盯着那串指骨。

她突然明白王清月为什么失了魂——不是疼怕了，是盼头没了。

现在连抬眼看看天的力气都没有，是因为她知道，就算能熬过鞭子和黑屋，还有狼狗和悬崖等着。

这地方早不是“干活”的场子了，是能把人的心一点点啃碎的泥沼。

回去的路上，徐津婷没说话。

帆布包里的账册硌着腰，她却觉得那硌得慌的是王清月悬在键盘上的手，是黑屋的铁链声，是墙上晃着的指骨。

段熠在院子里等她，看到她回来后问：“账交了？”

“嗯。”徐津婷把账册递过去。

段熠扫了眼她发白的脸，突然笑了：“看见老熟人了？”

他早知道王清月那档子事，也猜到徐津婷会绕路去看。

他早料想到徐津婷会扒着棚子缝往里瞧，也知道她在想谁——王清月那姑娘，徐津婷在园区时，两人确实走得近些。

原本该冷着脸问“看够了？知道不听话的下场了？”，可话到嘴边，却被她攥着帆布包样子噎了回去。

“王清月是自找的。”他终是开了口，像是在给自己找补，“之前她就敢偷偷给你塞吃的，今年那帮人想跑，她没明着掺和，却敢给他们递水——留着她的手没打断，算段某仁至义尽。”

徐津知道段熠说的是实话，在这地方，“递水”就是“通敌”，没被拖去喂狼狗，已是侥幸。

可想起王清月蜷在角落的样子，喉咙还是堵得慌。

段熠盯着她的发顶看了会儿，见她始终没抬头，那点躁意忽然翻成了火。他抬脚往帆布包上踢了下，没用力，却够让她吓一跳——果然，她猛地抬起头，眼里的慌混着水汽，像只被惊着的鹿。

“怎么？”段熠扯了扯嘴角，露出点冷笑，“觉得我狠？”

徐津婷慌忙摇头。

“你记着，”段熠往前凑了半步，烟味喷在她脸上，语气硬得像铁，“你手里的账比她们金贵，只要你别学王清月犯蠢，别给我捅娄子，我犯不着动你。”

这话听着是松了口，可徐津婷心里更沉了。

“我知道了。”她低声应着。

段熠见她还是这副样子，心里那点火没处撒，干脆转身往屋里走，丢下句：“账交了就去对账，别在这儿杵着碍眼。”走到门口又停住，没回头，却对着院子里的李维喊了句，“让厨房给她送碗热粥——凉了就把你那只胳膊也打断。”

李维还没回过神来，赶紧应下：“知道了，段哥。”

徐津婷站在原地没动，直到段熠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才慢慢抬起手抹了把脸——没泪，只是凉。

她知道段熠刚才那句话不是说给她听的，是说给李维，也是说给他自己。

可这又怎么样呢？粥是热的，可山坳里的风是冷的，王清月手腕上的疤是冷的，段熠手里的枪也是冷的。

回账房时，厨房真送来了热粥，还卧了个蛋。

夜里李维来送炭，见她还在对账，忍不住说：“段哥刚才看粥没动，脸黑了半天。”

“知道了。”

徐津婷头也没抬。

李维叹了口气，没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