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段熠在自己屋里抽了半宿烟。
烟盒空了,就摩挲着枪身发呆。
他总觉得徐津婷刚才那眼神不对,不是怕,是比怕更冷的东西。
可他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只觉得心里那点躁意翻来覆去,不知多久才迷糊着睡过去,梦里竟全是徐津婷扒着棚子缝时,眼里碎掉的光。
后半夜徐津婷刚把最后一本账册合上,门就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段熠站在门口,没开灯,烟头的火光在黑暗里明灭,照得他下颌线冷硬。
“还没睡。”他说。
徐津婷攥着账册往身后藏,没应声。
这阵子他没再刻意找她,可今晚突然来,让她有点紧张。
段熠走到桌边,没坐,就那么站着,烟味混着酒气飘过来——他大概喝了点。
“园区的账,”他像是在找话,“李维说你算得快。”
“应该的。”徐津婷低声答。
黑暗里安静了片刻。
段熠没话说了,又像是憋着,忽然把烟蒂摁在桌角的铜盆里,火星溅起来,吓得徐津婷一抖。
“就只会躲?”他的声音陡然冷了,“那天在院子里,你看我的眼神——跟看杀父仇人似的。我动你了?还是少你吃的了?”
“我没有。”她慌忙辩解,“我只是……”
“只是什么?”段熠往前逼了半步,几乎贴着她,“只是想起王清月了?觉得我早晚也会把你折腾成那样?”
他的手攥成拳,“徐津婷,我跟你说过,你不一样——”
这话冲口而出,他自己都迟疑了。
后半句“你手里的账金贵”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说这些有什么用?
她眼里的怕,一点没少。
徐津婷被他逼得后背抵着墙。
段熠盯着她,刚才在自己屋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她扒着棚子缝看王清月的样子,心里那点躁意翻来覆去,非得过来看看才甘心。
可真站在她面前,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扯着嗓子发狠。
“你……”
他想说“别怕了”。
又想说“我不会动你”。
话到嘴边,被她眼里的水光刺得变了调。
“你就不能……”
不能什么?
不能总这么怕他?
不能像以前那样,哪怕犟着也敢抬头看他?
他没说完,视线落在她微颤的唇上——上次她就是用这儿,轻轻啄了他一下,软得像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