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惩罚实在不重,与其说是惩罚,更像是象征性的警告一下。
云云清真人用意明显,他无意插手小辈间的摩擦,只是霍麒既搬出了其叔父,他总得给霍隐之几分薄面。
旁人皆看得明白,唯独霍麒未必甘心。
他原以为请动叔父出面,至少能让沈灼挨上几记戒鞭,一听这轻飘飘的处罚顿时急了,忍不住上前一步,
“掌门!他昨日可是……”
“嗯?”云清真人只是瞥了他一眼,瞬间将霍麒没说出口的话堵了回去,卡在喉咙里不敢发声。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被身旁的霍隐之不动声色地扶住。
霍隐之按住侄子的肩膀,微微摇头示意他不可造次,随即垂首恭声道:
“掌门处置公允,隐之并无异议。”
“嗯,”云清真人的目光依然落在他旁边的霍麒身上,“有些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身为玄云门弟子,也当时刻谨守分寸。”
云清真人这才收回目光,悠悠问道:“小灼,你说是吧?”
沈灼自然知道这话意有所指,真正要敲打的并非自己,他跪在石板上立刻应下:“是,弟子知错,甘愿领罚。”
“好,这才是为师的好徒儿,地上凉,快起来吧。”
空气中紧绷的气氛骤然松懈,沈灼依言站起身,膝盖处还残留石板地冰凉触感。
“好了,都散了吧。”云清真人挥了挥手,重新阖上双眼,顷刻间便将方才的纷扰隔绝在外,复归沉静。
头上的重压消失,霍麒恶狠狠地瞪向起身的沈灼,不甘地低声抱怨:“区区三日禁闭,也太便宜他了……”
“麒儿!”霍隐之欲拦,但终究是慢了一步,耐不住霍麒话已出口。
这充满怨怼的嘀咕,在刚刚平息下来的峰顶显得格外刺耳。
沈灼不由多看了霍麒两眼。
他早知道这位师弟脑子不甚灵光,却没想到竟能蠢到这般地步。
掌门已经给足了霍隐之面子,没想到他还非要出声。
已重新入定的云清真人眉头微皱,虽未睁眼,但平和的气息直接消散。
他闭着眼,缓声问道:“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见掌门询问自己的意见,霍麒顿时来了精神,兴冲冲道:“那自然是把这废物拖去戒堂,结结实实挨几鞭子……唔。”
话未说完,竟被其叔父死死捂住了嘴。
麒不满地挣扎,却发觉霍隐之此番用了狠劲,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霍隐之对着云清真人依旧闭眼的背影,语气中带着请罪之意:“掌门,麒儿年轻气盛,伤势未愈这才口不择言,还请掌门恕罪。”
“你既然知道,空闲的时候就当该管教一下你这这小侄,”云清真人仍未睁眼,“若他执意要罚小灼,待川儿归来过问此事,老夫可就管不了这些小辈之间的纠葛了。”
一听掌门提及裴川,霍麒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立刻安静下来。
裴川不仅是云清真人最器重的弟子,更是内定的下任掌门,门中事务多由其执掌。
若非裴川常年在外奔波,以其对沈灼的回护之心,哪容得下霍麒倚仗叔父之势在门内兴风作浪、屡屡构陷沈灼。
霍隐之亦深知裴川对沈灼的袒护,连声道:“三日禁闭已是公允,麒儿绝无异议。”
“罢了,我也乏了,都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