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行来了30位万花弟子,在长安附近编制下的15营天策军,正好一个营委派两位弟子去效力。阿蕊和一位师妹被派往天枪营,按程序来说她俩要先去分管天枪营的统领军帐里见礼,然后再说现在伤员情况,往后具体有什么军事行动,怎么安排伤员等等了。
“二位义士稍后,师父刚刚从战场下来,还在卸甲,还请您二位多多谅解。”引他们来的天策小军好像对他们很恭敬,说话的语气似乎都带着过分的谦卑。
“军爷,您不必这么客气的。。。”裴蕊看着面前这个小军的样子,多少还是想安慰几句。
“不不不,我怎能担得起这个称呼!”他开始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了,“我也是。。。我。。。我哥哥是万花谷的大侠救活的!所以。。。所以。。。”
“怪不得!”一旁的小师妹开始讲话了,裴蕊看着他们两个,好像年岁差不多大,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看来这孩子也是刚从军不久,小师妹继续讲道:“我叫安良,以后少受伤喔!”
以后少受伤,可能是从军的万花谷弟子对身边的军人们最好的嘱托了吧。
“我。。。我叫常一平。。。”天策小军支支吾吾道。
“喔~一平,安良,挺好,平平安安的挺好。”裴蕊看着眼前的两个半大孩子,眼里似乎开始有了撮合的想法,但是这世道乱糟糟的,还是安稳下来再说吧。
“一平,请你带两位新来的万花谷义士进来吧。”帐内传出了沙哑的声音,一听就是长时间没有喝水的嗓子,加上疲累过度的感觉。
“是,师父。”一平掀开帐帘,请两位进了军帐。
毕竟一边是官职加身,一边是江湖义士,那个时代的官本位思想还是让两个万花谷弟子低头单膝跪下行礼。
“军前效力万花谷弟子裴蕊。”
“安良。”
“见过李大人。”二人由裴蕊起头,各自说了自己名字之后,一同见礼。
“等等!谁??”前面的惊呼声破音严重,似乎刚才这句见礼给主座的李大人吓了一跳。
裴蕊和安良一同抬起头,看向前方,只一眼看清了李大人长相,裴蕊骂了这辈子最脏的街。
情绪平复下来之后,一平带着安良去看现在伤员的状况了,裴蕊虽然也想去,但是架不住军帐里有一个刚被自己骂了一顿的活爹,索性就留下来检查他这几天打仗受的伤。
一边给阿策上药,两个人聊了聊这段时间的近况,因为还没到中秋,两个人索性将这一年的事情都和对方说了说,也顾不得信里写过的事,有的没的两个人都聊了个彻底。终于到最后,裴蕊说出了那件事。
“阿策,这个东西你认得吗?”裴蕊拿出玉佩,伸出手递到阿策面前。
“你。。。哪来的这玉佩!”阿策一下子就抢了过去,他平时总是呆呆的,从来没见过他情绪如此激动,那个眼神裴蕊没见过,那张脸上的表情太复杂,根本就不知道阿策到底看见了这玉佩想到了什么。
那个时候阿蕊没看出来,但是阿策心里的愤怒、相思、痛苦、怀念的情感一股脑都涌了上来。好久之后,阿策才擦干净眼泪,盯着手里的玉佩发呆。
“能和我说说吗?”裴蕊温柔的声音把神游天外的阿策叫了回来。
只见阿策微微颔首,说道:“这玉佩是我师父的,是我第一个枪术师父的,他在安史之乱前两年,被调职去了河朔三镇戍边。。。”阿策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后来安史之乱爆发,他是当时作为常山太守颜杲卿大人的儿子,被杀示众。。。我连他。。。最后一面都。。。”
说罢,阿策又开始控制不住地落泪,阿蕊见状,便将颜真卿和她说的事情,就是那段不忍让人回首的历史,阿蕊一五一十地,全都和阿策讲了一遍。
阿策那晚度过了人生中最难熬的夜晚之一,后来听天枪营的弟兄们说,那之后的李大人,每次上战场,便都更不要命了。
日子就这样过了三年,眼看着已经到了九月,玄震和阿梵两个人成亲的日子就要到了,本来想着做好最后一班值守就告假去霸刀山庄的李长策和裴蕊。这个时候一平来报,说是门口出现了一个云游的道人,想进长安城但是不知道路了。
裴蕊索性就一起和李长策出去看看,说不定云游的道人身上也带着伤,自己顺手也能上个药什么的。
“你为什么会在军营?”李长策问李长生。
“你为什么会在军营?”李长生问裴蕊。
“不对。。。到底怎么回事?”裴蕊把两个人的疑问都按了下去。
一番解释过后才发现,裴蕊是三年前的八月被师父赶出来做军医的,李长生是六月下山历劫的。所以李长生根本没收到裴蕊的信。后边这三年裴蕊本来以为大家都知道了,所以这三年中秋也没提这事儿,谁知道大家全岔开了。。。
“所以我们现在?”李长策问道。
“走吧李大人。。。去太行山呗!”李长生把剑一背,就这样坐在军营门口了。
李长策和裴蕊无奈,只好一同向李承恩多告了一日的假,收拾好自己的贺礼,三个人在长安城外租了一驾马车,一同朝太行山的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