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忘生。”
李忘生被这一声唤回神,这才看见谢云流,平静道:“师兄。”
“谢云流?”祁进警惕起来:“你来干什么?”
他盯着谢云流,目光不善。那张陌生的面庞让他忽然意识到,谢云流竟也重返少年。
“先前是掌门师兄念及旧情,才让你在纯阳暂住;你倒好,自你来之后,师兄就意外频生……”
说及旧事,祁进愈发愤怒,挡在了李忘生身前:“如今掌门师兄已经太上忘情,得道成仙,你还来做什么?”
谢云流只是看着李忘生。
而李忘生神色平和,似乎对这一切都毫无触动。
“夜已深,师兄请回罢。”他说。
“回哪儿?”谢云流望着他的眼睛,轻声问。
“回你的刀宗去!”祁进见他还要纠缠,顿时拔出了剑。
“祁进小儿,”谢云流看都不看他一眼,“这里没你说话的地儿。”
祁进还要再说,李忘生却轻轻按住他握剑的手,将剑推了回去。
“陛下赐了一副四宝,笔、墨、纸、砚,师兄挑一个罢。”
他转身又对祁进道:“你先行回罢,这里无事。”
祁进愤愤不平,还有些不放心,但看李忘生淡然的神色,便狠狠瞪了谢云流一眼,收剑离开。
李忘生在这里,谢云流并不与他计较,接了锦盒细看。
只见这墨块倒还正常,宣纸却白得有些惨淡;砚台更是不像砚台,没有坑口,像一块成团镇纸,又大又重,对比之下,墨块小得可怜;那只笔——
乍一眼没注意,细细端详之下,这笔与其他似乎不是一整副。其他都刻纹松鹤,这笔却刻纹沧浪,只是最后又加上了统一的题字。
赐这种次品?
谢云流冷笑一声:“他们什么意思?”
李忘生只是道:“师兄可有相中?”
谢云流看了看,不悦地拿出砚台,手中锦盒顿时轻了许多,他将锦盒还给李忘生,“这个。”
他不缺纸笔,这个,就拿来当磨刀石算了。
李忘生眼捷轻扇,“礼已赔,师兄请回罢。”
谢云流愣了一瞬,而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他看着自己手中的砚台,竟是气笑了,“李忘生,想要我走大可直说,不必拿这种东西来打发我。”
谢云流本就对朝廷厌恶至极,这种御赐之物更是碰都不想碰。
谢云流把砚台丢回锦盒,“叨扰,告辞。”
谢云流回到剑气厅后,怎么想怎么气。
他反反复复想着李忘生居然会想用赔礼打发他离开,甚至还拿得是朝廷的东西,李忘生是真忘了。
他脑海里闪过那副残次的笔墨纸砚,又想起李忘生之前沉思的神情,忽然间坐起身。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