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忘生应该不会干这种事,更像是借此想告诉他什么。
大小不合适的砚台、强行加上统一题字的毛笔……
李忘生想告诉他什么?
谢云流似乎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只要有了一个念头,无论真是假、是否合理有据,他总有个理由可以去问一趟。
谢云流披上衣服出门,冒着风雪去了山上小屋。
李忘生已经拆了莲冠,刚褪下外衫。
听到身后窗棂轻响,李忘生手一顿,把外衣又重新罩上,简单将发束在身后,这才转过身:
“师兄。”
谢云流拢了拢大氅,见他特意收拾整齐才肯相见,神色复杂地问:“你我之间,还需如此?”
李忘生答得不偏不倚:“何时何地,都不该失礼于人。”
对于某种关系来说,不偏不倚,就已经是一种生分。
谢云流喉结动了动,视线扫到桌案上放置的笔、墨、纸、砚,李忘生只点了一盏油灯,离得远,看不清细节。
谢云流看了半晌,终于问:“他们想要什么?”
李忘生不言语,走过去吹熄了灯。
屋内骤然陷入黑暗,谢云流心忽然跳得快了几分。他无法感知到李忘生的存在,视野里见不到,便有些慌。
寂静中,李忘生的声音响起:
“他们要我退下掌门之位。”
“笑话,”听到李忘生的声音,谢云流很快平静了下来,冷笑道,“就凭这几个残次品?”
李忘生没有回答,谢云流在他的沉默中慢慢焦躁起来:“怎么,你真要……”
他说一半,忽然神色一变,弹指送了道气劲出去。
窗边有重物应声倒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谢云流皱眉:“你这地方,一点防护都不做?”
李忘生并不回答,只是到床边,探了那人的脉,确定无事后才道:“有弟子会夜里来寻。”
谢云流盯住他在月光中显露的身影,不悦道:“哪个弟子会半夜来寻你?”
李忘生不答,谢云流又问:“这人是谁?”
“不知。”
“不知?”谢云流脸色不好:“那他半夜偷偷摸摸翻进来,找你做什么?”
李忘生神色淡然地看了眼窗子,又看了眼黑暗中的谢云流。
谢云流:“……”
忘了自己也是偷偷摸摸翻进来了。
“这人我不认识。”李忘生推开门,唤了一名弟子,将人交了过去,重新回到屋里:“大约是和前几日一样,来问长生罢。”
“前几日?”谢云流脸色更臭:“前几日也有人这样半夜翻窗?”
“白日人太多,见不着,便夜里来。”李忘生仿佛已经习以为常,“弟子们也被问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