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杀气腾腾瞪向顾延,眼珠一转,扭着腰肢走上前,兰花指轻搭对方肩头,掐细嗓子娇滴滴道:“仙尊~您说奴家这样好看吗?”
顾延握拳抵唇低咳几声:“时辰不早,该动身了。”
时峤心道:打不过你,还恶心不死你?他俯身挽住顾延手臂,笑得万种风情,指尖若有似无划过对方脖颈:“别嘛~死鬼~您就说奴家美不美嘛~”
顾延懒得纠缠,拎起他后领直接甩上却命剑,对城主一拱手:“多谢。”
不待城主回神,剑光已载二人远遁天际,唯留时峤悲愤的呼喊遥遥传来:
“又用这招!你能不能换一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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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稀微,袅袅微风拂过山道,如春绒轻摇。
时峤翘着兰花指,扭腰摆臀走在山径上,不时朝四方抛个媚眼,对着通讯器悄声传音:“仙尊,那怨鬼难道还是个男怨鬼不成,不然我这招色诱之术有什么用?”
顾延的声音自通讯器另一端传来,冷静依旧,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我查过。浔阳城早年确有女子失踪的记载,但数量极少,一年不过一二人,且皆为凡人,故一直按寻常怨鬼作祟处理。”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下去:“但近两年,情况有变。失踪者中开始出现身负灵力的女修,皆是下山历练的小宗门弟子。仅过去一年,便有十人于此地音讯全无。”
时峤脸上的娇媚笑容瞬间僵住,脚步也慢了下来。山风似乎都带上了寒意。
“一年十个修士?!”他失声低呼,声音都变了调,“这、这起码得是三级,不,四级任务了吧!档案既有记录,系统评判怎会出错?还只定了个一级?!”
顾延沉默了一瞬,再开口时,字句如冰珠砸落:“只有一个解释。有人,或有一股势力,篡改了仙盟的任务评级系统。”
一股寒意瞬间从时峤的尾椎骨窜上天灵盖,让他头皮发麻。他猛地停下脚步,也顾不上扭了,对着通讯器声音发颤:“篡…篡改系统?!仙尊!能把手伸进仙盟任务堂的,能是什么善茬?!这浑水底下怕是藏着蛟龙啊!咱…咱俩这点道行,够给它塞牙缝吗?”
他越说越怕,声音里带上了真实的哭腔:“仙尊!要不…要不咱就当没来过?现在调头回去,说不定…说不定那幕后的大人物看咱识相,就放过咱了呢?我要是嘎嘣一下死在这儿,我宗门上下得多伤心啊!”
顾延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听不出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已传讯合欢宗。贵宗主回讯,言‘弟子能为仙尊效命,探查此等修仙界毒瘤,乃合欢宗之荣’。”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不容置疑:“他还说,‘望弟子时峤奋勇当先,不辱使命,不必挂念宗门’。”
时峤一愣,哭得更响:“我不管!我还没活够啊仙尊!您忍心看一朵娇花夭折于此吗……”
“再加一百灵石。”
时峤拍拍尘土站起身,一脸若无其事:“仙尊,我看外围引不出怨鬼,咱们往深处走吧。”
他悄悄觑了顾延两眼,试探道:“走啊仙尊?怎么不动了?您该不会想赖账吧?一百灵石而已……要不这一百算了,但说好之前那五百和剑宗宝库可不能——”
“时峤,”顾延忽然直视他的眼睛,一步步走近,“你既随我出来,我便不会让你出事。”
他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等会由我来攻击怨鬼,你进去它的体内的幻境,找到它的‘核’。”
“所以,别怕。”
时峤怔住,正欲开口,顾延已抬手按上他肩头,沉声道:“它来了。”
刹那间,阴森如夜枭的尖笑划破寂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怨气冲天而起,化作厉啸充斥天地。下一瞬,巨大黑影缓缓逼近——那是一团翻涌的血肉,混杂着落叶、发丝、杂草、泥泞、丹丸、断剑……蛆虫在其间蠕动,每团肉块都伸出一条锁链,拖拽在地,发出湿腻刺耳的刮擦声。
时峤眼看那黑影愈逼愈近,颤抖着手按住通讯器:“仙尊…救、救我……”
顾延收回望向怨鬼的目光,转身看向时峤,身影逐渐凝实,挡在他身前。
他面无表情,凝视着肉团那掉了眼球的空洞眼眶——其中漆黑一片,渗不出丝毫光亮。
垂在身侧的手猛然攥紧,青筋暴起。却命剑铿然出鞘。
顾延一步步向前,字字如冰:
“怨鬼,当杀!”
凛冽剑意自剑身奔涌而出,天地嗡鸣震颤。湛蓝灵力如烈焰铺天盖地,瞬间吞噬那团血肉。
女声尖啸更厉,肉团中猛地爆出数十万丈庞大的粘稠怨气,裹挟飓风狂掠而出!
灵力与怨气悍然相撞,万壑惊雷炸响,湛蓝大火裂地而起,滔天巨浪裹挟无数灵力劈开怨气,将其燃作簇簇升腾的火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