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援朝把录取通知书仔仔细细读了三遍,确定是许小弟的名字,确定他真的考上了,也抹了一把脸:“咱们许家祖坟冒青烟了,竟然真出了个大学生。”
陈桂英本来想斥责许援朝好好的日子说丧气话,一回身,看清楚他穿的,不禁笑出声。
他上身套了个西装,是许梦雪前段时间从宝安市买回来的。下半身穿了一个米色短裤,脚上是黑色的千层底布鞋。
更绝的是,他鼻梁上还架着之前在海边戴着的墨镜。
这整个不伦不类,都给陈桂
英看笑了。
“你这是又整的哪一出。”
许援朝理直气壮:“你不是说我不正式,我想想也有道理。这不,挺正式的了吧,我平时上班都不舍得穿。”
陈桂英:“……”
他那是上班不舍得穿吗?是上班没必要穿这个。
不过,她今天心情好,也不稀罕多和许援朝计较,“你高兴就好。”
许援朝:“那我看看通知书?”
刚才虽然看了,但是就着许小弟的手看的,总觉得没拿在自己手里踏实。
许小弟把通知书递给他,并不忘嘱咐:“别弄坏了。”
许援朝瞪眼:“这通知书又不是纸片,我还能一碰就坏了?”
“你瞪他干啥?有本事你也考出个大学看看!”陈桂英斥责他,“再说了,这怎么不是纸片了,这不是纸片,是刀片不成?”
“……”
陈桂英今天是看许小弟百般顺眼,任何和许小弟不对付的,她都看不惯。
许援朝也意识到许小弟家庭地位飙升,顿时不敢言语了,接过通知书,小心翼翼看起来。
饶是他嘴上说得不在乎,等通知书真到他手里,薄薄的一张纸仿佛有千金的份量,他双手捧着,仔仔细细端详着,嘴角越咧越大,嘴里嘟嘟囔囔着:“嘿嘿,我们老许家出息了,出了个大学生,嘿嘿……”
许小弟和陈桂英对视了一眼,皆是看出对方眼中的担忧。
他没事吧???
大院里,陆陆续续有人起来,出来看看到底啥动静。刚才他们
也听见什么信啊什么考上的,但后来又是嗷嗷哭的,想着别是听错了没考上,他们也不好出去。
都是一个院里的,他们也不像王桂那样的,等着看笑话。
只是自家要上班,孩子还有的上补习班,没办法了,只能出去,出去了就不能视而不见,笑着打招呼,小心翼翼地问发生啥事了。
陈桂英状似不经意地捋了捋头发,以一种很是不在乎的口吻,漫不经心说:“嗯,振华考上大学了,孩子小,没啥经验,高兴哭了。”
“真考上了?啥大学啊?快给俺看看!”
这是个大嗓门儿,她一嗓子下去,别说他们大院了,就怕是旁边的大院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许援朝仔细护着录取通知书,“就这么看,可不能给弄坏了。就这么一份,弄坏了可没第二个。”
邻居也不是很在意他这个态度,她凑上去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异常惊喜问:“还是首都的大学啊!振华出息啊!”
大院里的其他人也都一窝蜂跑出来,挣着抢着要看通知书。他们都知道那个整天跟混混在一起的许振华考上首都的大学了。
一时间,他们看许小弟的眼神都充满了热切。
曾经的朽木尚且可成一块美玉,他家的还没展露锋芒,是不是也有机会啊?
他们忙去围着问陈桂英,问她咋培养的,他们也想学着点。
陈桂英随口道:“也没咋培养,就是看他自觉。俺振华从前不行,这不想开
了,说考上大学就考上了。所以啊,关键还是得自己想开。”
瞅瞅这漫不经心的口吻,听听那随意自然的语气,好像全都忘了曾经怎么追着打着许小弟,而他就是不务正业的事了。
大院里的人都很为他高兴。
除了蓝心之外,这是第二个大学生了,还是首都的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