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思钰可不愿让阿爹认为自己是个让人操心的孩子,听到这句话,只好偃旗息鼓,只冷冷的瞪了凯厄斯一眼,接着安静的躺下闭上眼睛。
凯厄斯忍不住扬起嘴角,一抬眼却对上异族青年含着警告的目光。
上扬的唇角顿时压平,银发男人立即躺直了身体,安静的闭上了眼。
过了片刻,才又悄然睁开了眼,凝望异族青年在灯火下的侧影。
姜思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晨,屋里并没有人,被修补完整的项圈就放在枕边,青白盘在项圈上,脑袋搭在他的枕头上。
小少年拿了项圈戴上,又看了下右肩膀上的伤口,翻开的表皮已经开始愈合。
他动了动右胳膊,伤口虽未完全长好却也不影响行动,只动作大时会感到剧痛,短时间内无法动武。
门外不停传来响动,他正想出门看看,就见阿爹进了门,后面还跟着凯厄斯。
姜流云把手中的食盘放到桌上,看了一眼床上的儿子,“去梳洗一番来吃饭。”
梳洗用具早已备好放在一旁,姜思钰飞快做好了清洁,便坐下来大快朵颐。
凯厄斯已经开口吃上了,因着姜思钰体质特殊,□□带着毒素的原因,他与小少年都是分开进食的。
虽是同桌,却一直都是泾渭分明,于是素来不和的这二人在饮食方面倒是从未有过矛盾。
而此时,银发男人手上捏着一块红枣面包,却没急着进食,眼睛看着对面的小少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笑意,连带着那双蓝绿色的眼睛也微微弯起。
他的口吻含着明显不怀好意的调笑,“阿依,你现在的样子真像个漂亮的小姑娘,这可真让我怀疑,你真的是个男孩子吗?”
话音落下,银发男人的双眼甚至还极富暗示意味的在小少年身上打量,眼神中带着怀疑。
姜思钰肩上受了伤手臂不方便,因而总是编成一条长辫子的黑发此刻散落下来,只用两只银蜘蛛发簪固定在耳后,再加上未长成的少年身形和精致的面容,若不注意打眼看去仿佛是一个身形纤瘦的美丽少女。
小少年听到了银发男人的嘲笑,眉头一皱,手指一弹,盘子里的青豆便仿佛有了意识般弹起飞向银发男人的脑门。
凯厄斯闷哼一声,下意识的捂住了被击中的脑门。
待放下手时,那块被豆子击中的皮肤已经发红。
姜流云只当没看见他二人的小动作,取了个金杯来,将一只被碾平了半个身体的金蝎扔在了里面。
凯厄斯只看了一眼,就皱紧了眉头,“这东西还留着做什么?”
姜思钰随意一扫就认出了这只金蝎,昨天那样危及的关头,要不是这只金蝎蛊被他的血唤醒之后去攻击塔沃瑞特,他恐怕无法逃过一劫。
但,此刻这只蛊虫的状况着实不太好,甚至伤得比前一次更严重了。它的躯干与节肢被压得扁平,挤出的毒液已然干涸,就连皮肤与鳞甲也仿佛受到了埃及的高温风化,变得干枯而暗淡,这哪里有剧毒蛊虫的模样,整个仿佛成了随时都能拿去泡酒的药蝎。
姜思钰思揣间,姜流云已拿过儿子的腰包,从中摸出了一支药瓶。
打开药瓶木塞后,一股奇香顿时从瓶口溢出。
“这味道好香,”凯厄斯吸了吸鼻子,被这股香气引去了注意,“我好像在哪儿闻过?”
他话音落下,只见眼前人影一闪,马库斯已然进了屋,神情带着痛苦的隐忍,双眼紧紧盯着异族青年手中的药瓶,眼中是又渴望又畏惧的情绪,喉间不时发出微不可闻的沉嘶。
凯厄斯隐隐猜到了这瓶子里是什么。
姜流云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别闻,会中毒。”
银发男人立即捂住了鼻子,并防备的盯着小少年,仿佛生怕对方忽然一个暴起就把手塞到自己嘴巴里让自己咬一口似的。
姜思钰冷漠的扫了他一眼,没理他,转向姜流云,“这能行吗?它好像已经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