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既然保留,他们不太想把先前种的葡萄移过来,容易伤根,所以这边索性不种葡萄,若也搭架子,若求实用,可以种些葫芦,若求美观,则可以种紫藤。
说着说着,温野菜自个儿也笑了。
“咱们现在说得热闹,还不知道能在这新宅子里住多久呢。”
喻商枝摩挲着掌心里温野菜的手指,“要真是那样,也是好事。”
说罢又认真道:“最初去镇上,怕是赁不起和这个一般大的宅院,不过往后总有那么一天的。”
温野菜总会被喻商枝这样说话时的模样打动,因为他知道,对方承诺的一切,早晚有一天都会成为现实。
刚刚决定举家去县城时,他还有过一阵迷茫,如今那种情绪已经尽数消散了。
他现在比谁都更向往县城里的生活。
想到这里,他握住喻商枝的手晃了晃,“你说,咱们什么时候去县城转一转?”
说话时两人尚不知,不久之后,他们就得了这么个机会。
三月末,几场淋漓的春雨下过,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干爽的晴天。
放眼望去,满目深深浅浅的绿意,吹来的风里都带着草叶与春花的清香。
按照之前的约定,到了该带温三伢去镇上见夫子的日子。
若换了别的孩子,临走的前一夜怕是会紧张或者兴奋,总之不会踏实。
然而温三伢却是一如既往,搬出好几,点上灯夜读。
戌时末,喻商枝出门见西边小屋的灯还没熄灭,便同温野菜说了一声,披了件外衣走过去查看。
进门前,他先抬手叩门,得了温三伢的回应才推门而入。
“喻大哥。”
小小的人儿坐在桌案前,腿都碰不到地上,只能踩着一个小板凳。
喻商枝应了一声道:“夜深了,怎么还不睡?”
温三伢抱起几,“我这就睡。”
说罢就跳下椅子,打算把书放回书架上。
喻商枝顺手接过,帮他去整理,同时扫了一眼这几的书名,忍不住说道:“三伢,以你平日里的积累,实则不用今晚再看书的。”
温三伢被识破了心思,垂着脑袋道:“可我都是自己随便看的,没有夫子教,明日要去见的夫子可是在书院教书的举人老爷。”
喻商枝揉揉他软乎乎的发顶,“可你今年才六岁,好些人六岁这时尚未开蒙,你不仅开了蒙,还看得懂那么艰深的书,已经很厉害了。”
他算是明白了,他家三伢永远觉得自己不够好,在这方面,是和温野菜如出一辙的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