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五指紧攥得发白,淡粉的唇紧张地微抿着,连呼吸都在发着颤。
半晌,像是终于认了木已成舟的事实,如接受审判一般指尖微松。
李锦殊见着他这副模样,本压着眼皮饶有兴味看着他的眼神瞬间敛了下去。
他的眼神幽寒,打量了沈棠雪很久很久,久到有些发沉。半晌,终于开口,
“……进去吧,你兄长在帐内等你。”
沈棠雪猛地睁开眼,看向他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丝诧异和迷茫,没想到他这般轻易便放过了他。
他如释重负地松了肩头,不给他反悔的机会,连忙逃也似的快步往帐内走去。
却没看见李锦殊看着他背影离去时幽沉的眼神。
……
“嘭。”
茶杯被放至桌案,帐内人端坐在蒲团上,面前热茶升腾的雾气将他的神情照得隐隐绰绰。
沈棠雪一进帐,就被那一双锐利的眼睛瞥得一激灵。
他很忐忑地抿了抿唇,小步上前去跪坐在那人对面,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主动给他添茶,
“哥,我回来了。”
他不知道沈从陵知晓多少京城之事,缓缓抬眼小心地端详着沈从陵的神情。
可沈从陵面容平淡,没给他几分探寻的机会,只是淡漠地瞥他一眼,“最新的情报带回来了吗?”
“嗯。”沈棠雪只乖巧应了。
“王上交代你的事做了吗?”
“……嗯。”
沈棠雪藏在桌案下的手有些冒汗,不知他知晓多少,也生怕他再问,连眼神都有些躲闪。
沈从陵又看他一眼,似是察觉到什么,没再发问,“喝茶吧。”
沈棠雪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乖巧地拿起徐徐冒着热气的铃铛杯一口一口细细抿着,时不时用眼睛小心地望他。
三年不见,二人多少有些生疏。
离京之前,兄长因着李锦殊对他有些心存芥蒂。他本想着这些年总会缓和些许,待回了草原再悉心改善关系也不迟。
却没想到……出了那档子事。
事到如今,他已经是草原的罪人了。只想沈从陵迟知道一些……少知道一分。
见着气氛冷清,沈棠雪叹了口气,想要与沈从陵聊些近年趣事。
可话刚绕到唇边,又想起京城都是他们恨的人,又止住了话头。
这三年的事儿他挑挑拣拣不出几件可说的。
面前的沈从陵神情冷淡,也未有想同他搭话的意思,沈棠雪的眼神黯然了两分,也不自讨没趣了,闷声喝起热茶。
茶水潋滟,入口浅淡,到嗓子眼化开之时还有一股古怪的涩感。
……不似往常兄长喜欢的浓郁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