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雪皱了皱眉,悄然抬眼看他。可沈从陵神情自若,只是轻吹着热茶。见他望来,轻飘飘地瞥他一眼,便挪开目光。
莫不是兄长这三年变了口味?
他疑惑了一瞬,没再多想,只是思绪之时总有一道若有似无的目光飘来,叫他觉着奇怪。
沈从陵端坐时的手不紧不慢地在桌案上绕圈,指甲却有些焦躁的剐蹭。
若有似无暗暗打量他时,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
像是在……等些什么。
他下意识想开口去问,可又怕话语之间再牵扯出其他什么来。他于心有愧,最终只干笑着等。
可时间不知流逝多久,那目光愈来愈频繁。
帐内的温度似都被热茶的雾气包围,升腾得叫人头晕。
沈棠雪烦躁地别过脸,感觉嗓间一股发痒的沙哑之意油然而生,眼尾都染上一层薄红。
他终于有些坐立不安,忍不住问道:“哥,你在看什……”
下一秒话语却戛然而止,他忽觉一阵头晕目眩。
一阵突如其来的汹涌晕眩席卷了脑袋,沈棠雪紧紧闭了闭眼,冷汗不可控制地冒了下来,纤长五指扶在桌案上的动作都愈发用力……
他喉头一滚,忍住喉间的一声闷哼。
视觉被封闭,听觉愈发明晰。半晌,耳边响起不紧不慢向他走来的脚步声,似还带着一声讥讽的冷笑。
面前人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神之中闪过一丝阴冷。
沈棠雪茫然地抬起眼,只觉这张熟悉的面容好似化作会吃人的罗刹,看着他的神情狰狞可怖。
他心起荒谬之意,忍着眩晕看向面前的人,颤抖地喊道:“哥……”
沈从陵不为所动,启唇道:“你这个叛徒。”
沈棠雪的身形霎时僵住了,猛地睁大了眼,颤抖的瞳孔之中倒映出他幽沉淡漠的眼神。
兄长知晓了?那他方才……?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转头望去,看着差点随着动作被打翻的茶水,一阵不可思议涌上心头。
头晕目眩愈发强烈,好似在宣告着他的猜想落到实处。
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心上。
他的身子颤动得厉害,随着药效发作,浑身气力仿若被抽完。他想要起身,却一次次跌坐在原地。
像个狼狈的小丑。
沈棠雪的力气都被抽了个干净,泛着水光的眼神渐渐涣散,不知是难过还是焦急的泪。
“哥……”
可于他身前,沈从陵垂着一双冰冷的眼睛不为所动,只启唇道:
“背叛之人,合该得到应有的报应。”
他用贯穿始终的这句话,将他拉入最后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