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找暗卫夜探梁府,保存了证据,将废帝的把柄交给暗卫首领,让他带着证据来找苏琯璋。
如今藏着还不露面的,便是身上带了证据的暗卫首领。
满室的寂静,唯有山泉水依旧潺潺。
苏琯璋将哭累了睡着的宣槿妤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又将同样睡着了的岚姐儿放在她身边,盖好她的小被子。
他凝视着闭着双眼,显得近乎一模一样的母女俩好一会儿,各自在她们额头上留下一吻,便坐于竹桌前,提笔写起信来。
第89章第89章宣槿妤在十六岁这一日嫁……
白隼穿过温暖的春风,经过山洞门口发了新芽的桃树,掠进山洞中。
门口这棵桃树在去岁得了岚姐儿的胞衣,又经春风吹化,焕发了新机。
不过才二月,它便已经抽了新枝,发了新芽,比山外还早上些许时日。可能跟这里春日也早于山外有关。
这一日,是二月二,龙抬头,亦是宣槿妤二十岁的生辰。
因着宣槿妤依旧在戴孝,未免宣文晟和苏家人为难,她早早便写信告知山外家人,道是这一日不必特意为她庆生。
连生辰礼,她也提前婉拒了。
故而这一日,白隼飞回崖底时,只带回了他们日常所需的食材,和一碟由苏家人亲手做的栗子糕。
苏琯璋早起时便煮了长寿面,加了新鲜采摘的菌子和荠菜。
大地回春,崖底的野菜最是鲜嫩不过,便是普普通通的一碗素面,滋味也十分不错。
虽然已经吃饱了,但宣槿妤看着那碟还带着余温的栗子糕,还是一口一口慢慢吃完了。
时辰还很早,栗子糕余温犹在,说明做糕点的婆母、二婶和嫂嫂们很早便起床了,她不想辜负她们的这份心意。
吃得太饱,一家三口外出消食时,特意走得更远了些。
雪是十来日前停的,春风吹化残雪也不过是前几日的事。
但崖底已经是处处皆焕发出了新机。
太阳升起来时,远处的山峦云雾散开了一瞬,露出一片浓绿。
野草钻出了地底,树木抽出了新芽,一冬未见的鸟儿也叽叽喳喳地立在枝头,朝着他们一家歌唱。
“我们出得去吗?”宣槿妤问苏琯璋。
自雪停之后,这些时日他们已经走遍了整个崖底,别说出去的路,便是一条山缝也没能找得出来。
这崖底竟封闭至此,怪不得搭建小木屋的那位前辈被困了四十余年,最后被逼得只能试图飞到崖上。
苏琯璋看得出她的焦躁不安,停下了脚步。
她今日自起床之后情绪便有些低落,想必除了思念远在盛京城的亲人之外,还想起了已经逝世的外祖父。
“会有办法的。”
他将她怀中已经睡着了的岚姐儿接过来,抱住了她,“槿妤,时机还未到。扳倒一国之君不是那么轻易的,给我们一点时间,好吗?”
道理宣槿妤懂得,但她只要一想起外祖父,就无法不痛恨。
“被围困在这里也不尽是坏处。”苏琯璋亲了亲她的发顶,“我们在暗处,能够掌握更多先机。”
而且,他们在世人眼中,尤其新帝盛誉眼中是已逝之人,不会提防他们。
“岚姐儿还小,一旦撕破脸,会吓到她。”见宣槿妤不说话,苏琯璋说起了女儿。
宣槿妤咬着唇,慢慢地点了下头。
去岁的两场狼袭,和最后的刺杀她都历历在目,偶尔做了噩梦,也会梦到那些场景。
她都会被吓到,遑论还未满五个月的女儿。
苏琯璋说得对,她要冷静,还要再耐心些。
返程时岚姐儿醒了,哼哼唧唧地不肯回山洞,抓着苏琯璋的衣襟,“哇哇哇”地大叫。
“这是怎么了?”宣槿妤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也没有出汗。
苏琯璋松开手,“无事,她没有生病。”